第13章:第13章:住咬往_如何制止狗狗的咬人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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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要处理的最危险、最令人不安和最为艰难的就是狗狗的撕咬问题。回想起珀蒂,就会提醒我一个残酷的事实:狗狗可能会攻击人。对于包括我父亲在内的绝大多数人来说,狗狗咬人就已经越过底线了,这是一种不可接受的行为。我忘了究竟有多少次要面临狗狗的生死关头:这是给它们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就将被处死。幸运的是,绝大多数活下去了。

    应对这种情况时,首先要面对事实:狗狗做这些完全出于本能。它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和我们一样地根深蒂固。面对危险环境,它们要迅速作出选择——逃跑、不动或者反抗。毫无疑问,如有必要,它们会选择后者,并会竭力自保。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在我的工作经历中,咬人的狗狗没有完全一样的。其行为的根本原因可能是相同的,但由于天性不同,其表现也就各不相同。我曾被请求治疗过三条完全不同的狗狗,这也证明了以上的道理。

    多年的经历让我不用和狗狗进行眼神交流,也可以分辨出它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有一只白色的德国牧羊犬斯派克,主人是史蒂夫和保罗,住在曼彻斯特市郊。兄弟俩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治疗斯派克。斯派克养成了攻击和上前咬他们家客人的坏习惯。而且它的攻击行为越来越剧烈,甚至开始攻击任何想要出门的人。甚至,只要有人包括兄弟俩把手放在前门手把上,斯派克都会跳起来咬上一口。亲戚们很害怕,干脆就不到家里来了。史蒂夫和保罗非常担心,如果斯派克的情形不见起色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把它送走。

    不用进他们的屋子我都能想到斯派克现在是多么可怕。当我刚走近他们家前门时,斯派克狂吠的声调和力量以及狂怒的程度都已传递过来了。我可以分辨出这是一只对自己和自己在种群中的地位极度自信的狗狗。

    进屋后我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斯派克在自己窝的安全范围内,表现出的完全是一种权威性。它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肢体语言也是明确无误的。斯派克体格十分健美,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自认是这个家里的雄性首领,决定让每位成员都意识到这点。当我走进门时,它瞪着眼珠看着我,在离我3英尺远处用狂吠来威胁我。

    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尊重绝对是与狗狗关系的核心。你尊重狗狗,狗狗也会尊重你。对于斯派克,我认为这一点尤为重要。和以前一样,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斯派克相信我也是头领。而且还要尽量让它相信,我对于它来说并不是一个威胁。于是和往常一样,我开始对它不理不睬。这一次我还要非常小心,避免有任何可能会导致斯派克激动的突然举动。经验告诉我,即使是最安全、无害的举动,但经由我们的肢体语言表达出来,也可能会引起一只个性极强、攻击性也很强的狗狗的不良反应。在很多方面我都应极为小心谨慎:不能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软弱,但同时也不能释放出有敌意的信号。支持我的观点的范例,一如既往,即是狼群。我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大家彼此尊重对方空间的环境。

    兄弟俩在向我求助之前也曾咨询过很多人。对于有些人曾提供给他们的建议,我感到非常震惊。比如,一个“专家”这样告诉他们,应狠狠地揍斯派克一顿,“这样可以把尊重灌进它的脑袋里”。而另外一个人则完全吓到我了,竟然建议他们两眼瞪视斯派克直到它不敢看主人为止。对狗狗只是简单地暴打一顿,无疑会导致狗狗更强烈的反抗,还会造成与斯派克这样的狗狗直接的对峙。狗狗们无一例外都会进行自我保护。幸运的是,兄弟俩十分明智,并未采纳这些建议。我甚至会惶恐不安地想:假如他们不够聪明的话,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呢。

    我刚向他们解释完目前的情形,史蒂夫和保罗就看到了希望。很明显,目前斯派克把兄弟俩和整座房子都看作自己要照顾的对象,尤其是它在门口的攻击行为清楚地表明了它正竭力保护自己的家。尽管斯派克并不清楚门外有什么,但它认为它有义务保护种群的安全,无论什么危险都要将其挡在门外。在向兄弟俩了解了更多情况后,我明白了实际上斯派克的反应是一种啃咬而非撕咬,我对此并不吃惊。极少有狗狗会因撕咬而导致伤害。它们的行为只是传递一种警告信号。一只狗特别是像斯派克这样的德国牧羊犬,如果它真想咬你那就一定会的,它才不会去考虑后果呢。

    事实上斯派克的保护行为是畜牧犬类狗狗的典型行为,像苏格兰牧羊犬、喜乐蒂牧羊犬。它们主要用于照看羊群,可以在一个陌生环境中以最佳状态工作。在我对斯派克和他的主人越来越了解后发现,斯派克的攻击行为由于家中每个人对他的“臣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没有人挑战过他的领导地位,因此他的权力基础越来越牢固。这种形势必须得扭转,而狗主人需要实践“权力管理”。

    我的目的是要让兄弟俩在家庭结构中建立起权力制高点。为此,我要帮他们营造出一个尽可能平静和无威胁的环境。幸运的是,我从他们管家的日常工作中得到了极为有用的启示。毫无疑问,有些人在与狗狗交流时比其他人更有心得。有时我甚至以为这些人是在用早已失传的语言与狗狗进行交流。同样,也有一些人见到狗就十分紧张。他们只要一见到狗,就踞着脚、蹑手蹑脚地沿墙根溜走,这种紧张情绪会被狗狗马上察觉到。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如能正确对待,几乎所有的狗狗都是十分安全的,不会伤害任何人。

    显然,兄弟俩的管家的表现是很恰当的。在我咨询期间,她也会到屋里来,打扫屋子、洗衣服以及为家具和地板打蜡……不管做什么事,她几乎都不怎么理睬斯派克。作为回报,斯派克对她则十分尊重。有一次,当她推着清洁车出现在斯派克面前时,斯派克甚至跳开把路让了出来。

    我以女管家为例向兄弟俩解释应该怎样去做。可以看到的是,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或恐吓发生在这位女士周围。相反,由于是下意识地没弋向斯派克表示臣服,她反而使狗狗相信,她才是斯派克的头领。女管家的表现就是兄弟俩可以借鉴的行为范本。

    兄弟俩所面临的挑战十分艰巨。我告诉他们,狗狗的攻击性行为按程度可分为1~10级,斯派克应该是第8级,比我们通常所应付的4~5级的平均程度更高一些。他们要将这种施予斯派克沉默的压力维持数月,而非通常的数周时间。还好他们是十分乐意配合的学生,并且非常热情地采纳了我的方法。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他们时不时会打个电话过来,交流一下具体的进展。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他们已经很好地掌握了我的方法。

    四个月后,我接到他们一个亲戚的电话,请我帮他解决他和狗狗之间遇到的问题。他告诉我,斯派克的巨大转变极大地鼓舞了他。兄弟俩现在能够掌控家中出现的各种状况,亲戚们又开始来拜访了。

    不是所有狗狗都像斯派克一样可以显露其自信和力量,但这并不会减少其危害性。1996年1月,我开始为BBC主持一个热线节国,为那些问题狗狗的主人们提供帮助。最早的求助者是一对来自得利菲尔德镇的夫妇珍和史蒂夫,他们离我大约有40英里的车程。6个月前他们得到了一只3岁的考克斯班尼犬名叫杰西。杰西被主人认为行为不端,但和之前的狗狗主人们一样,他们很有信心,认为可以纠正杰西的坏毛病。但他们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更槽的是,杰西不想做夫妇俩要求它做的事情时,就会咬他们两个人。

    这一次依然如此,在我见到杰西之前,就已经对如何应对它有了清晰的想法。走到他们家门口时,我听到了狂暴的吠叫声,但这一次的叫声与之前那个超级自信的斯派克有极大的不同。这次是很不连贯的、断断续续的几乎是惶恐的叫声。当我走进门后,所有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在珍和史蒂夫向我表示欢迎时,杰西身子前倾,吼叫得更凶猛了。它的肢体语言再次表现出了攻击性,但是杰西所在的位置却有了极大的不同。不同于斯派克的“对着我”大叫,杰西站在离我6英尺远的地方。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只狗狗在遇见人时所表现出的恐惧甚于人类在见到它时的恐惧。很明显,杰西是一只并不情愿当头领的狗狗,却被赋予了头领的责任与工作,所以完全无法胜任。这一次,我们是需要卸掉其身上的责任。

    不同的狗对我传递给它们的信号会有不同反应。一些像斯派克这类的狗尤其不愿放弃自己的权力,强大的自信使得它们无法面对失去头领地位的局面。我们也会在政治家身上看到这种情况,即便是权力所剩无几,仍然坚信自己大权在握。而其他一些狗狗,则是时刻企盼着肩上的担子能够被卸下来。杰西就属于后者中的典型。

    我以常规方式和珍及史蒂夫开始工作。向他们解释我的方法,并要他们马上用于实践。在我们交谈的整个过程中,杰西一直站在同一房间里,依然小心地保持着6英尺的距离,不停地吠叫和低吼。当然,我是不会被这样的干扰所影响的,往往是狗狗主人先乱了阵脚。珍和史蒂夫问我是否要让狗狗离开这里,我告诉他们不必理睬杰西。这半个小时,他们的坚持换来了回报。杰西突然中止了吵嚷,转身离开我们,头朝房屋中央的楼梯走去。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它走到楼梯顶部,然后猛地坐下并背对着我们。如果它是个孩子,我们会由此推断,它正在生闷气呢。

    在各种情况下,很重要的一点是狗狗可以选择逃跑,自行离开当时的环境。最不应该做的是把狗狗逼到墙角,这样狗狗只有两个选择:站着不动或反抗。这才真会出问题呢。所以,我们就让杰西坐在那里。珍和史蒂夫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把杰西牵走,但我让他们相信杰西正在做它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很清楚,狗狗现在所做的正是在应对新情况并对下一步作出判断。我建议夫妇俩也不要悄悄走到杰西旁边,而是要召唤它过来,这对于那些过去会咬人而现在开始改过的狗狗至关重要。绝不能让这类狗狗处于一种在它们看来惟一的自卫手段就是进攻的状况之中。

    杰西在楼梯上坐了至少半小时,然后突然起身,快步走下楼梯并躺到地毯上。它在地毯上面向我们伸直了身子。现在想起来,当时阳光斜射进起居室中,珍和史蒂夫生活中的阴影似乎也烟消云散了。权力的天平在那一个小时内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倾斜。突然间杰西就好像变得无忧无虑,不再担心任何事情了。它不再认为对房间内的每个人有责任。取而代之的是,它正等待时机向新领导表示忠心呢。珍和史蒂夫可以开始享受和杰西在一起的崭新的、令人心满意足的生活了。后来我才知道,杰西过几天可能就会被处死。我的方法是它最后的救命稻草。听到这些时,我心中充满了工作的成就感。

    稍加补充的是,两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珍的电话,杰西又开始对访客低吼和狂吠了,这让他们越来越担心。而当他们想从它身边拿走东西时,它还会给上一口。我问她,他们是否一直严格遵守5分钟法则时,她承认他们并未照做。因为杰西的行为已有极大的改观,所以夫妇俩对5分钟法则的执行有些懈怠,并未一直坚持下来。

    我告诉珍对所有曾向我求助的狗狗主人说过的话。我的方法实际上是要创造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种速成法,狗狗主人必须一直坚持下去,使方法中的规则成为狗狗的第二天性。珍和史蒂夫知错就改,迅速扭转了形势。我建议他们重新开始,再次开始冷淡杰西,如同他们两年前开始时一样。当我第二天给珍打电话询问事情进展时,她只是笑,“杰西又有了最佳表现了。”总共花了4小时,就解决了杰西的所有问题。

    只要遇到狗狗咬人的案例,我就禁不住会想起珀蒂。每次我的思绪都会回到30年前的那次可怕的事故。

    现在我明白了,珀蒂的行为是许多问题狗狗中的典型。它和杰西及斯派克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想做好它认为是赋予给它的工作。尽管珀蒂根本没有能力履行这些职责,但这不是它的错。当珀蒂跳起来冲着我的儿子托尼狂吠时,它一定是把托尼当成了它的附属成员。而托尼也并非是有意要去挑战它的领导地位。珀蒂是以它自认为是正确的方式和态度来对待托尼。当珀蒂这样做了而托尼却被置于一个危险境地,这即是珀蒂的不幸。

    如果时间能够倒转,我会对其行为作出完全不同的反应:当它的行为错误时,不会去责罚它;当它跑进村里,它认为自己是在带领大家打猎,执行一项任务来帮助我及我的伙伴们,我会对其表示理解。如果我当时能有现在的这些知识,就会在那个致命时刻到来之前,理解它所“担负”的领导责任进而帮助它消除这种压力。后知后觉也是有意义的,虽然不能改变珀蒂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但却鼓励了我尽我所能去挽救后来遇到的每一只“珀蒂”。这种备受鼓舞的情绪在涉及儿童的案例时尤为强烈。

    我确信狗狗看待儿童与看待成人是不同的,主要基于以下两个原因。首先,狗狗认为小孩子比成年人更令它们困惑。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一只狗必定会认为小孩子尤其不可理喻。他们说话、动作更快,其行为较之成年人更难以预料。我之前曾经提过,平静和保持一致是与狗狗建立关系过程中至关重要的因素,但这两个词与小孩可扯不上边。

    第二个原因则更为明显。小孩子在某种层面上接近于狗狗的水平。正是基于此,狗狗既有可能将他们视为一种威胁,也有可能将其看做应得到更多保护的动物。至于前者,对于狗狗主人来说是个很难应对的难题。我个人认为:应尽可能地将年龄非常小的孩子与狗狗分开照顾或者看管,因为这两者都需要足够的空间。

    一只狗狗照顾一个小孩子的情景,也是相当可爱的。我想不会有比这更为奇妙的关系了吧,但这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的联结关系,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我自己的狗狗唐娜。但是这种连接纽带也会带来问题,这是我接到一个求助电话,请我治疗一只总是神气十足的黑色混血狗本时领会到的。本和它的主人卡罗、约翰以及他们9岁的儿子丹尼一起住在兰开夏郡的索尔福德。

    本明显地溺爱丹尼,并表现出了过度保护的行为。它曾经最具攻击性的行为是针对约翰的父亲、丹尼的祖父。原因倒是很容易理解。爷爷住在大约100英里远的威尔士,很少到约翰家来。每次一进家门,他就会给小男孩大大的拥抱以示疼爱。但是本对于这种亲密行为无法理解,它只是把爷爷视为一个大威胁,并对他进行身体攻击。情况很糟糕,有几次爷爷只能待在一只扶手椅子上,在本带有威吓性的低吼和怒视下,他根本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给整个家庭带来很大的压力。狗狗的忠诚变得令人担心。主人们往往会被人说成对狗过于纵容,对亲人却照顾不周。这会给家庭关系带来极大的伤害。幸好,我再一次遇到了一个理智、成熟的家庭。我指导夫妻俩按“阿米奇”关系模式的常规方法来解决问题,他们很是得心应手。但我明白让丹尼参与进来才是成功的关键。

    让小孩参与是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部分。很简单,许多小孩无法理解我要求他们去做的事情。正如前面所说的,当狗狗与非常小的孩子在一起变得越来越粗暴时,我的建议是将孩子与狗狗分开。等到小孩子3、4岁的时候,就能理解这些要做的事情并能直接参与,尤其是把整个过程当作一场游戏时。以我的经验,如果孩子们能够很好地参与其中,就可以叫孩子们学会不去理睬狗狗。但即使这一切真像是一场游戏,孩子们最终也会感到无聊,这和他们玩其他游戏时是一样的。所以,最后还是需要父母来判断是否让孩子参与。

    至于丹尼,对于他是否应该参与进来,我毫不迟疑地表示赞同。他的参与对本的治疗是至关重要的。当然,丹尼认为不去碰本相当地困难。当我告诉丹尼不要去抚摸狗狗时,他告诉我,不理睬他的玩伴心里很难受。我耐心而温柔地告诉丹尼,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本就有可能不会再是他的朋友了。我并非要吓唬小男孩,只是想把事实解释清楚。幸运的是这还算有用,整个治疗过程的剩余部分,丹尼只要一遇到本,就会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以此来冷淡本。

    这样持续了2个小时,在此期间本竭尽所能想引起全家的关注。最后,我承认,每个家庭成员的神经都高度紧张。但本的表现向大家表明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本直到将博取关注的招数使尽了,自己也感到厌倦了,无可奈何地躺到炉火前摆出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看到这些,我就明白了,本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尽了。家里的气氛越来越放松,爷爷也可以离开椅子在屋里走动了。当爷爷走到孙子身边时并未多想,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而此时,本仍旧待在炉火旁的地毯上,样子十分恬静,似乎也未受到打扰。在我结束这次拜访时,本周围的紧张气氛已经明显地消失了。几周后我再次和他们通电话,他们十分骄傲地告诉我,家里已经不再有对抗了,丹尼盼望着能越来越多地见到爷爷呢。